嘿咻

“情不敢至深 恐大梦一场,卦不敢算尽 畏天道无常。”

[兆衢]一个衡阳宗弟子的自述

*没有文笔,纯属娱乐

*ooc

*主视角为原创人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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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  兆悠真人救下我是在一个血月夜,魔族大肆杀戮,我和家人不过是普通的凡人,父亲将我塞进柜子里,叮嘱我不要出声。柜子外是不绝于耳的哭喊声和魔修兴奋的咆哮,我缩在柜子的一角,脸色惨白。


  魔修拉开柜门时,我透过门缝的一角,看见了垂软在地的布满老茧的手,惊叫出声,那魔修一剑刺进我的胸膛,我倒了下去,意识消散的前一刻,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,“小子,坚持住”。


  再醒来,我躺在逍遥宗的弟子宿舍,一位负责照顾我的师兄看我醒来高兴的扶起我,我扶着天旋地转的脑袋,得知了是逍遥宗掌门兆悠真人救下了我。他们下山除魔,我是唯一的生还者。我似乎又看见了门口那只手,胸口的伤撕裂似的痛起来,师兄说我伤了肺,怕是会留下隐疾。


  自醒来后我便不吃不喝,师兄没办法报告了师父。兆悠真人过来,我这才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,我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他探查了我的经脉,说道:“小子,你还没能修炼,不到辟谷,要乖乖吃东西”,我没动,他又说:“我虽替你报了仇,但是以后的日子还得靠你自己,好不容易保下你的性命,要好好真珍惜,我想你的父亲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”。


  我一颤,终究还是吃了些米粥。


  照顾我的师兄是个开朗的,天天跟我讲宗门里发生的趣事儿,我不说话,他就那么自顾自的讲,对逍遥宗我也了解了个大半。逍遥宗的师兄弟大都洒脱不羁,不争不抢很符合逍遥的名号,尤其是掌门兆悠,只是大部分时间要找掌门还得去隔壁衡阳宗。


  伤好了大半,藏林师兄找到了我,说是师父吩咐让他带我修炼。我没了生气,整个人神色恹恹,又加上大病初愈,比划个一招半式,肺就像是要炸开般,咳个不停。师兄只好让我在一旁观摩他们修炼。我实在想下山找个地方将自己埋了,又不想辱没了兆悠真人和师兄的好意,疑虑不定的靠在树下。


  在生气勃勃的逍遥宗里我的颓唐像一个异类,时不时有师兄来关心我,我就只是在树下睡觉。不知道兆悠真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,师兄们围着他说说笑笑,我依旧在睡觉。


  “喂小子”轻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我撑起眼皮,看见了蹲在身前的兆悠真人,他递出一把普通银色的剑,剑身有些坑洼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“这是我刚练剑时用的”,我不解的看着,他接着说:“我第一次杀魔修就是用得它,送给你”。我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态接下的这柄剑,剑并不重,我拿着却有些喘不过气,许是肺疾又犯了。我想或许我埋自己的时候应该带上这柄剑。


  兆悠真人又要去衡阳宗了,只不过这次带上了我。他说我底子太差,不适合做剑修,他带我去一个更适合的地方。


  望着衡阳宗巍峨的宗门,我觉得气派,我想到时候埋自己得走远些,别污了这秀丽的地方。兆悠真人领着我进去,我跪在鸣梧殿里,主位坐着一位出尘的仙人,我低着头,只看见他雪白的衣角。


  兆悠真人不知说了什么,那位仙人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,兆悠真人对我说:“小子,今后你就是衡阳宗的人了,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的师父衢玄子”。我抬起头,对上那道温柔的视线,开不了拒绝的口,我重重磕了个头。师父问我的姓名,我不语,他说我太沉闷,给我取了个字:栩,栩栩如生的栩,他希望我能单纯活泼些。


  衡阳宗的日子恬静美好,符修确实适合我,稍微提点两句我已经能像模像样的画出符箓,师父亲自带我入门,他夸我很有仙缘,耐心教导我。宗门事务多,入门后师父便让大师兄公冶寂无带我,苏苏师姐也时不时来找我玩儿,尽管我话不多,大家还是喜欢来找我,找不着空挡,我只能将埋自己的事往后延。


  我在衡阳宗经常能见到兆悠真人,哦不,应该叫兆悠师伯。他和师父待在一起时总有些师兄弟悄悄躲在一旁偷看,有时候苏苏师姐在,有时候寂无师兄在,他们总是拉着我去蹲墙角,因为有一次偷听被师父逮到了就只有我没被罚,他们说我是继苏苏师姐和寂无师兄后的衡阳宗第三个吉祥物。


  符箓小有成就,我开始练剑,师兄说还是要有近战能力自保。心中憋着口气,我练剑格外努力,每次在后山到练半夜睡不着时我总能远远看到师父和师伯一起,有时候是在松树下,有时候是在小溪旁,他们依偎在一起说笑,我觉得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。


 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,师兄说逍遥宗被魔神进攻,兆悠师伯被擒,让师弟们守好宗门,他和几位师兄要随师父去救师伯。我也要去,他拦下了我,只叫我和师弟们小心。


  再见兆悠师伯,他唇角带着血迹,却还是同往日那样,洒脱的面容上带着些坚毅。鸣梧殿里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,师父出来时我走到他的身侧,师父将温柔和煦藏了起来,不舍的回望一眼,再转头眼底透着凌冽的杀意


  魔神已到了门前,守着门口的师兄弟陆陆续续倒下,师父开启护宗大阵,我竭力往里输送灵气,终是抵不过,我被击中,重重倒在地下,我想过在任何情况下去死,但绝不能是现在这样,我还没给自己选好坟墓,还没报答师父师伯的恩情……血雾弥漫双眼,我在朦胧中看见白色的身影倒下。


  大梦一场,我突然醒来,咳得撕心裂肺。师兄给我顺气,我有些迷茫,只觉得胸闷。师兄有些低迷,他说苏苏师姐出事,到天池闭关历劫去了。我压下心中疑虑,走到天池边,盯着池水看了许久。过了一会儿,师父和师伯来了,我往旁边的树丛里躲,师父让师伯替苏苏师姐占一挂,师伯瑶瑶头,师父有些难受的看着天池。


  师伯发现了我,晃了晃我的脑袋,用轻松的语气说:“小栩栩还是被带坏了,都学会自己偷听了”。我脸上有些挂不住,解释道:“不是的”。师父看着我,想起了我日日跟在苏苏和寂无身边,只是温柔的抚了下我的脸。


  苏苏师姐出事,师父干什么都有些低落,兆悠师伯便每日不重样的逗他,讲笑话,耍宝,撒娇,能想到的全用上了,随时随地也不避讳着我们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活泛的师伯,听师兄弟们说师父和师伯的话本子这几天新增加了十几册。


  大家讨论的热烈,我撇了眼话本上的内容,神色淡漠。见我在看,那位写话本的师姐凑过来,“这位师弟要来一本吗”,我收回眼神,“师父和师伯不是这样的。”


  她有些不快“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的,师父和兆悠师伯感情多好啊”,我指着话本里的一段,“这里,你写的是兆悠抚上衢玄子的面庞,在嘴角留下浅浅一吻,衢玄子红了脸将头埋到兆悠颈窝,这里不对”。


  她不服气:“你说说那里不对”。我一脸正经的说道:“明明是师伯一把握住师父的后颈,不由分说吻了上去,师父喘不过气,脸都憋红了,将师伯揍了一顿,师伯笑着将师父抱回了寝殿”。她被我说愣了,低声试探道:“你也是写话本的?”


  “我当然是亲眼见到的啊”,说完我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,毕竟我确实亲眼见到过。


  师姐不淡定了,她把我拉到墙角,一只手撑墙,一只手拉着我,结结巴巴的说道:“你,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我不理解但还是点头。


  从那以后这位师姐经常来找我,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,见缝插针的问我师父和师伯的事,每次我讲完师姐总要激动的跺脚,红着脸离开。


  衡阳宗和逍遥宗掀起了一阵话本风潮,只不过没过多久便被师父知道了,有话本的弟子全被拉去加练了,我有几日没见到师父,只是偶尔路过偏殿看见师伯站在殿外喋喋不休委屈的说着什么。那师姐也再没来找过我,遇到时她也只是惋惜的看着我,眼中不舍。


  我照旧每日训练,没事时就跑到树下睡觉,思考一下埋在那里好一点。


  师父有意锻炼寂无师兄,将大部分宗门事务交给了他。有了空闲时间我便成了师父的重点关注对象,师父看着一丝不苟画符的我,赞许的夸到:“天赋不错,也肯努力,只是别每天绷着自己,要劳逸结合,多笑笑”。我:“好的师父”。


  兆悠师伯走进来,朝师父笑笑,看我画符也夸了句不错,他伸手戳到我的嘴角,压出一个小坑,“笑起来多阳光啊,听你师父的多笑笑,小栩栩”。我:“好的师伯”。师父无奈摇头。


  十年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苏苏师姐出关,师父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。


  只是师姐出关后不同于往日的活泼灵动,变得沉稳了许多。她总是以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看着衡阳宗的一切,也会过来摸摸我的头说一句“你也没变,真好”。


  跟在师父身边的每日都是充实的,师父看着一左一右的我和苏苏师姐,还有努力处理事务的大师兄,眼里满是幸福骄傲。


  苏苏师姐不在的那日,兆悠师伯带来了一个新人,就像当初他带我到衡阳宗来一样,只不过这次是他新收的小徒弟。


  他对自己的徒弟特别喜爱,师父也觉得这小师弟不错,我不感兴趣,只是抬头看了一眼,眼神又回到师父身边。


  最近的衡阳宗似乎很受欢迎,刚走了小师弟,又来了一位魔修谛冕,听说还是苏苏师姐的生父。


  我厌恶魔修,见到谛冕只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,不免得又回想起当初的事,面色有些发白。


  兆悠师伯似乎也不喜欢这个谛冕,每次师父提到他,师伯总要嘲讽一番,提醒师父小心此人。师父认为谛冕救过自己不会是个太坏的人,师伯不可置否,他拉过我,说我看见谛冕就不舒服可见谛冕本质上和那些魔修没什么区别。


  他们魔修来魔修去的说,我只觉的肺又开始隐隐作痛,找了个借口逃离了现场。


  宗门大比在即,我无心参加,跟在师父身侧看着那些师兄弟比拼,刚将他们传送到上清神域师父便让我带一队弟子随时待命。我领命退下,带一队人到刚刚传送阵旁埋伏下来。


  没多久阵中就有了异动,魔头惊灭竟然出现在阵中,师父和各掌门起阵困住他,我们在一旁辅助,只是我又见到魔修,灵力开始波动,强压下不适,惊灭一掌震开了我们,只有掌门们还在坚守,惊灭被姒婴救走,掌门们又回到鸣梧殿,我带着弟子们回去休整,只觉得最近肺疾犯的越来越频繁了。


  事情还没结束,赤霄宗的岑掌门又爆出兆悠师伯的那小徒弟是魔胎,众人聚集在降魔杵前争论,苏苏师姐出现护住了他,事情的始末终是展露了出来。


  我只是淡淡的听着,只有在看到苏苏师姐记忆中倒下的师父师伯,我才感到血气翻涌,又开始痛了……


  邪骨现世,望着天边翻滚的云,我预感到从前的生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

  不过这几日也有喜事,苏苏师姐和逍遥宗的那小师弟定了亲,现如今宗门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快乐,大家扯出红绸将宗门里里外外装扮得喜气洋洋。


  ………………好景不长


  丧钟高鸣,空气中的悲哀急切地翻滚着,弥漫至整个衡阳宗,愁云直压得人呼吸困难。


  师父安静的躺在鸣梧殿正中,如果不看他惨白的面容和狰狞的伤口,或许他只是睡着了。宗门高挂的红绸显得有些刺眼,风吹过,荡起的红绸像是流动的鲜血,越看越令人心惊。


  师兄去筹备葬礼了,我穿着丧服独自站在鸣梧殿一动不动,师伯回来了,他轻颤着手查看了那道狰狞的伤痕,什么都没说,走了。


  藏林师兄来找兆悠师伯,寻不到,只好托我转交信件,我捏着信封一角来到后山的松树下。


  兆悠师伯紧闭双眼,我走过去,轻唤:“师伯……师伯……”


  兆悠师伯悠悠睁开双眼,有些恍惚的看着我,我把信件递给他,他看过信,望着极目之处的空寂,眼神凌厉。


  师父下葬之处是兆悠师伯选的,只是下葬那日他没有来,我看着空缺的另一半棺木,忍不住捂住胸口,闷咳起来。


  再见到兆悠师伯,另一半棺木已经下葬,纸钱混着香烛的味道填满了宗门,满院的白衣,一地落叶,风凉的刺骨。


  寂无师兄继任掌门,忙的团团转,苏苏师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。外界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,我是世界似乎在这两具棺木下葬后就停止了。


  我在墓地的不远处建了个小木屋,日日守着他们,师兄弟们过来劝我,要向前看,生活还要继续,我一言不发依旧守在那里。他们清理魔修整顿宗门,一切又回归到了正轨。


  掌门师兄时不时会到我这来坐坐,偶尔也能看到苏苏师姐,她还带着一个孩子,听师兄说她成了神,我恭喜她,她瑶瑶头什么也没说。


  我除去墓旁新长的小草,望着渐落的夕阳,有些感慨,那些日子不再有了


  是的,一切都不会再有了。只有那满溪的流水清香,洇染那些汹涌奔向眼底的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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